近期每當 Emma Chiu 接受訪問，記者總不約而同首先問她這條問題：甚麼是「元宇宙」？身為智庫 Wunderman Thompson Intelligence 的全球總監，Chiu 某程度也稱得上是「元宇宙」專家，事緣她早前率領團隊展開研究，發表了題為《走進元宇宙》（Into the Metaverse）的專題報告。長達 93 頁的報告就像一副窺看未來的望遠鏡，一方面試圖拆解眼前這道看似不著邊際的題目，一方面幫助品牌和企業洞悉先機，迎接新科技帶來的挑戰。 

 

那麼，元宇宙是甚麼？ 

 

Chiu 笑言：「要解答這問題，你找對人了！」但她強調一切瞬息萬變，沒有定論。「大家一直嘗試定義何謂元宇宙，可是它每秒鐘都在進化。借助科技的力量，元宇宙以另一種方式延展日常生活，涵蓋面很廣，若從技術層面看，它其實由我們所認知的互聯網演化而來。」 

 

看到這裡，你或許仍有不明白的地方，但請先別著急。不久前，Facebook 搶先一步把公司名稱改做「Meta」，是全球最先向消費者界定「元宇宙」的國際企業之一，此舉無非想令大家在耳濡目染下，認定他們所建立、以至營銷的虛擬世界和虛擬化身（avatar）就是元宇宙的正解。可是，正如多名專家在報告所言：「此刻就像宇宙大爆炸一樣，所有關乎元宇宙的創造、意識和知覺，均在誕生的一刻。」換言之，要在今天為元宇宙定調未免言之尚早，也不明智。在這誕生過程中，更重要的問題反而是：它究竟會變成甚麼樣子？ Chiu 這樣回答：「依我看，這些任人自由往返、參與，並進行製作、創造和買賣的三維虛擬世界，基本上就是元宇宙的初代模式，假以時日，我想它更將會做到虛實結合，數碼和物理世界之間無縫整合。」 

 

大家也許不難猜到，多少品牌都在想辦法怎樣從中賺取盈利。在網絡遊戲世界，玩家為了升級自己的虛擬化身，往往不惜大灑金錢，這早已不是甚麼新聞了。《走進元宇宙》就引用了這個案例：主攻虛擬球鞋銷售的手機遊戲 Aglet，正籌備推出一款實體球鞋，據 Aglet 的行政總裁 Ryan Mullins 所述，公司從玩家身上錄得的銷售數據幾乎就是項目賴以發展的全盤基礎，他表示：「玩家在玩手遊時的表現和購物喜好，都是對我們大有作用的空間數據，助我們決定究竟應該推出哪個鞋款，發行量多少，以哪裡為發行地等等。」 

 

由此可見，設計行業面臨的新挑戰可說是史無前例，但有危亦代表有機。可以不理布料質地或工程常規，去設計虛擬的服裝或建築物，想來也覺有趣，而事實上這種設計方式已在遊戲和娛樂領域實踐多年。説回元宇宙，設計師想做到的起碼是將部份虛擬創作變成實物，又或把現實中已有的作品帶進虛擬世界，並確保消費者安然穿梭於兩者之間，不感到困惑。 

 

暫且不談實體方面的發展，虛擬市場其實已經起步。報告提及：「環球消費者表示，平均而言，一座虛擬房子可值 76,000 美元以上，一件虛擬藝術品可值 9,000 美元，出自設計師品牌的手袋，更可值 2,900 美元以上。」品牌若然希望把這些數字化為真實而可持續的生意額，他們大抵還在漫漫長路的開端而已。報告又指，法拉利（Ferrari）在 2021 年 7 月將旗下最新跑車型號 296 GTB 引進到大熱網絡遊戲 Fortnite，網絡遊戲平台 Roblox 亦與知名品牌聯乘，舉行「Vans World 滑板體驗」和「 Hyundai 現代移動出行大冒險」等宣傳活動，與此同時，許多有在中國市場營運的國際品牌例如 Burberry、Dior 和 Valentino 都對微信小遊戲越來越感興趣，並且爭相登陸。 

 

雖然虛擬空間商機處處，但要把握良機，佔盡優勢，各大品牌乃至設計師本身必須下苦功。在 Chiu 看來，現代科技之所以如此緊張刺激，是因為普羅大眾皆是元宇宙的活躍份子，每一個人都可以觸動品牌和設計師的神經。對數碼原住民（指那些在互聯網普及年代長大的人）來說，即使「置身」複雜的三維遊戲空間，他們也能駕輕就熟，無須再等專家指點。Chiu 直言：「我替年輕一代感到雀躍，因為網絡世界自然成為了他們生活的一部份，前人從未有過的網絡習慣和模式，對他們恐怕只是小菜一碟。日子久了，他們對品牌和科技公司的期望只會越來越高，這些品牌到時要是『露餡』，又或跟不上步伐，年輕人絕對有能力自己動手，開創他們心目中想要的東西。」 

 

年輕人想開創的會是甚麼？怎樣才算跟不上步伐？這回歸到一開始的問題：甚麼才是元宇宙？若你依然滿腦子疑問，沒有肯定答案，何不聽從 Chiu 的建議，先別為事情加上太多標籤，儘管她和 Wunderman Thompson 近日把「元宇宙」放在「Future 100」（全球百大趨勢）榜首，視之為正在改變（或即將改變）世界的趨勢和意念，她始終認為，大家無須為僅僅一個詞過份執著：「元宇宙的確以新型方式延伸著我們的網絡行為及在互聯網的投入程度。不管我們稱之為『元宇宙』又好，『新一代互聯網』也罷——雖然這名字聽起來有點土，都不重要，反正這就是數碼領域正在發生的事。」事情的發展自有其道理，大家不妨拭目以待。